端午法定假期是三天,我因为要回老家,往往要再请两天假,这几乎成了我每年的惯例。今年的端午家里只有我跟奶奶两人,家里长辈们因为生计四处奔波,不能团聚,但我想人的身体不能团聚是次要的,重要的是家人们的心在一起。
我于端午的前一天到达老家,见到奶奶后觉得她精神还好,只是人同过年时相比憔悴了许多,奶奶见到我后也很高兴,忙问能在家里待几天?我说两三天吧。奶奶失望的神情在脸庞一扫而过,又忙问吃饭了没有?我说还没有,奶奶说她也没有吃呢,咱现在就做饭吧。我是上午九点多到家,而这时她还没有吃饭,可知她一个人在家的日子就是将就凑合罢了。奶奶今年八十了,与大多数老年人一样,腿疼腰痛,耳聋,走路主要靠挪,听她说要做饭,我也赶忙跟她一起收拾,她去小园中摘了些菜,洗一洗,用刀切好后,对我说腰有点不舒服,需要去躺一会,看着奶奶佝偻着身子走向房间,我黯然神伤。是呀,奶奶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让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奶奶了;再也不是那个背起我可以走好几里路的奶奶了;再也不是那个一整天都看不见她休息的奶奶了。奶奶老了,真的老了,无论我如何不想承认,她缓慢的步伐,憔悴的身体,时不时要休息的状态,都在告诉我这是真的,我知道人老是一个必然的过程,可当这一切真真正正在面前铺展开来的时候,还是令我措不及防,不忍接受。
吃完饭跟奶奶一起在床上睡了一会,很香甜,下午炎热褪去的时候,我去超市买了些水果,小吃,去超市还有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买红红的纸葫芦,老家过端午节有挂纸葫芦的习俗,家家户户门前都会用树杈挂上一个个葫芦,非常热闹喜庆。我挑了一个大大的五彩葫芦,然后又给奶奶买了一个五彩绳的手串,记得小时候每到端午节奶奶都会用五彩绳给我们做手串,系在手腕上。直到端午节后的第一场雨才可以摘下来,放在水坑里,传说可以变成蚯蚓,帮助疏松土壤。我想,虽然只有两个人,但该有的氛围还是要有的,回家后挂上大大的五彩葫芦,奶奶也很高兴,我又把手串给奶奶带上,她笑的像个小姑娘一样,合不拢嘴。是呀,她曾经也是一个活波爱笑的小姑娘呀。
端午中午,跟奶奶一起包了韭菜鸡蛋的饺子,做了一个肉炒西葫芦,西葫芦没有味道,奶奶说是因为我汤放多了,奶奶喝红酒,每次回家总要跟她喝几杯,这次也不例外,我们一人倒了一杯红酒,我与奶奶干杯,奶奶喝的竟然比我还快。我们吃的很高兴,看来吃饭不在山珍海味,而在人的快乐心情。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,作为一个已过三十的人,竟然还能跟奶奶一起吃饭干杯,这真是千金不换。这让我懂得两个道理,其一是珍惜眼前人,人来人往,一眨眼便星散了,所以在一起的时候要好好对待。其二是对幸福的理解,奶奶那一代人主要是奉献,奉献给家庭,奉献给社会,留给自己的空间很小,但她们幸福感很强。如今的社会,人人都突显个性,要自我实现,留给别人的空间很小,社会烦躁,人心焦虑,不要谈幸福,想静一静都很难。所以如何能幸福呢?也许幸福就是你多为别人想一想,少为自己操点心。端午之际,祝奶奶身体健康,人人都手握幸福。
2023.06.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