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家 ( 二胡 )
爸爸，真的老了吗？
在家里，我们总喜欢叫爸爸做“老豆”，有些人会对这个称呼觉得陌生，这是老家的叫法。
老豆的个子并不高，略胖些（这句话别让他看见，要不然。。。) 但这些年，老豆看上去瘦了很多，老豆拿着裤子笑着说“你看，我穿的裤子松了很多；人老还是瘦的好，没有很多负担。。。”。
客人来访对老豆说“你看上去瘦了些。。。”
老豆仍然笑着说“瘦了更加好，你看我连那个大肚腩也没有了。。。”
老豆真的瘦了吗？小时候看着老豆胖胖的脸儿，再加上他个子并不高还有略胖的身材。但现在看着老豆真的瘦了很多，和小时候的模样确实不一样了。
老豆的笑说，倒让我心里放心不下。我不知道这样的担心是否多余？是否我想得太多？是否？。。。
老豆不但瘦了些还添加些白发，这样看来他比其他实际年龄大得多。
小时候只要老妈叫我帮他拔白发，我会说“拔一根白发可以给我多少钱买东西来吃”。小时候也想过最好可以拔多多白发这样我可以买更多东西来吃。但现在呢看着老豆那丝丝白发，我。。。岁月催人老啊。
看着那些白发无论是老豆还是老妈，我无言以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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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老豆总喜欢叫我们一起外出进餐，点了些好吃的菜给我们。
过了些年我们长大点儿，老豆也叫着我们一起外出进餐，他说“你们点菜吧。我吃什么都可以。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。”
现在那间菜馆听说现在倒搬到新地方，所不同仍然是那些侍应、厨师。。。。有位侍应仍然认得老豆，他已晋升成了个还挺不错的职位，还对老豆笑笑着点点头。
这些年和老豆外出进餐时更加少，只因为他说“外面炒的菜，我吃了不太舒服。。。”
老豆的胃不很好，年轻时因为胃出血还住院段日子，老豆有位要好的医生笑着对老妈说“还好急救得及时，要不然你和他说再见了。”
那位医生对着老豆说“吃东西时清淡些，煎炸炒少吃。”
现在这两句话老豆时常笑着对我们说。
老豆总重复着那位医生的话“吃东西时清淡些，煎炸炒少吃。”这样不可以吃、那样也不可以吃，老豆又开始唠叨会儿，尽管如此但老头也知道自己的胃不好，吃东西时慎重些。
碰到爱吃的东西譬如是五花肉老豆还忍不了口，吃了些。不爱吃的东西老豆总吃少少，倒是我们总叫他多吃些，他却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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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豆年轻时打工，工友们个个都跑去看电影，倒是他躲在工厂里看些书。正因为老豆年轻时看得太多，他总向我们说，琼瑶的〈几度夕阳红〉、〈哑妻〉；金庸笔下的杨过、小龙女、郭靖、黄蓉、黄药师；李嘉诚。。。说倒是其次还分析给我们听，这怎样那样。
老豆看金庸的书尤其是《射雕英雄传》、《神雕侠侣》、《倚天屠龙记》里面的人物故事混乱了，倒还问我杨过是不是《射雕英雄传》，我说不是是“《神雕侠侣》”。
记得有回看《三国志》老豆向我们说了些诸葛亮、曹操、张飞、赵云、刘备。。。
老豆说得多我们反而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银幕上反而听他说的多。
除了《三国志》还有《红楼梦》。
现在老豆看书的少，看报纸的多，早上泡了杯咖啡加奶和冰（要是那天冷就泡杯咖啡加奶）。边看报纸边喝。或许我因为受了他的理由而看报纸的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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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时老豆很爱喝酒，现在把酒给戒了，他说“人老了就这样没法子，酒喝下去不舒服、没法子。。。”。
老豆也参加些结婚、生日的宴会，去些老友、工友们的多。临去前老豆在家吃些东西才去，只因为他说“宴会炒的东西煎炸多。所以。。。”。
每次回来老豆总向我们说“这个工友现在已做了爷爷、公公；有些工友不在人世。。。”
跟着老豆开始念叨起杜甫的“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；少壮能几时 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 惊呼热中肠。。。明日各山岳 世事两茫茫”。
每次听他念叨杜甫这首，小时候倒是懵懵懂懂，现在呢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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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我们其中一个远行时，老豆总问老妈“孩子打电话回来了吗？”
我知道这个“打电话回来”是指孩子平安到步了吗。
到回来那天，老豆对老妈说“孩子今天回来时不是？”
老妈说“是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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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豆真的老了吗？他的身体没有小时候那样好。
每次听到他说“人生就是这样，死个个都会有。避也避不了”。我反而担心更多。山会倒下去的一天么？
家人与家人之间那份担心，外人无法明了。
我们一天天长大，而老豆老妈倒是一天天老去。
有时候想能够听得到他们的念叨是件幸福的事，至少表示他们仍然活着。
后记：
今天写了很多关于老豆的琐事，反反复复写了很多，一份记录记录着一份牵挂。家人与家人之间往往有着无形的线紧紧牵连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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